天色昏暗,误食毒草?
她一个学医术的,辨别不清的草药,就往嘴里送?
祁旻微微蹙眉。
知道这姑娘是个心大的,却不想竟是这般心大。
魏太医离开后,又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辰,魏宝珠激烈的心跳这才渐渐趋于平缓。
祁旻坐在床榻边缘,一手搭在她脑后将人扶起来,另一手中的清水喂了些进去。
这样的身子,又身中剧毒,来日怕是光是救命的药每月就要用掉上百两。
哪家人敢娶这样一个吞金兽回去做夫人?
恐怕来日也不好孕育子嗣。
罢了,若她实在没处去,留在后宫也可,左右不过花些银两的事,养着就养着了。
只是届时魏氏一门要斩首不少人,她还有没有那个心思活下去,又或许活下去会不会心生恨意试图弑君,都不好说。
他盯着她苍白圆润的小脸,瞧了会儿,觉得额头、鬓角、鼻尖上的汗珠太碍眼。
手下意识地往怀里探了探,却没摸到帕子。
也不知丢哪里去了。
索性便以拇指一点点拭去。
都擦拭干净了,又瞧见刚刚喂水时,残留在她唇上的一滴水珠。
女儿家家的唇,自是不能随意碰触。
可或许是擦拭的顺手了些,又或许是一瞬间的脑袋发蒙,鬼使神差地,拇指指腹就按上了那一处。
温软的触感,带着微微的湿意。
祁旻被烫到了似的缩回了手指,紧紧攥在手心里。
像湖面薄冰一道隐秘的暗纹,在碰触的那一瞬间,骤然炸开蛛网般的细密裂纹。
冬雪消融。
春,来了。
……
谢龛在府里养了一群拖曳着五彩斑斓尾巴的漂亮鸟儿,叫声也好听,祁桑很喜欢,这两日便不怎么睡懒觉了,早早就起来寻鸟儿。
阁楼上轻风柔和,春日里的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青草嫩叶的淡香。
她倚楼抚琴,闲情撩拨几曲,慵懒而随意。
平日里见到她就逃的鸟儿也被琴声引来,故作矜持地绕着周遭走来走去,假装寻找吃食。
谢龛今日闲来无事,在一旁练字陪着她。
这些日子汤氏一族野心很是膨胀,仗着家族里出了个皇后,不断试图在朝中文官武将的队伍里安插家族的人。
连谢龛手里的权势都敢觊觎。
但他似乎并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,又或者,是另有打算。
黄花梨木的阶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扶风走了上来,俯身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话。
琴声戛然而止。
祁桑抬头看向他,眼里难掩激动:“确定了?”
“十有八九。”
谢龛手中执着笔,瞧着他们主仆二人:“打什么哑谜呢?说给我听听。”
祁桑匆匆起身:“他们找到存烟的坟墓了。”
谢龛:“……”
先前祁桑派的堪舆师被萧陆察觉到,半路阻挠,人险些命都没了,便干脆辞了这件事情。
祁桑不得不装作忙于其他事情顾不上存烟的假象,也知晓大祁里知名的堪舆师都被萧陆盯着,索性寻了几个对堪舆之术一知半解的人去做此事。
绕了弯路,也耗费了更多的时日,但总算有了结果。
她带着扶风匆匆下楼,却又在半道被云笙拦住。
谢龛不紧不慢地走过来:“都过去这么久了,还是算了吧,移来移去,亡者也不安生,况且你还身怀有孕,不宜见棺。”
祁桑却是半步不让:“带她回家,同家人合葬是存烟的遗愿,我答应过她,就一定要遵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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