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周陡然一片死寂。
连陆西陵都忍不住皱了眉头。
她这是被折磨迷糊了,说这种话,不是等着被捏死?
谢龛此刻却是心情极好,甚至好心地帮她拨弄了一下鬓角沾湿的发丝,道:“出来了记得来总督府,本督给你新建的寝殿,你会喜欢的。”
“啊……我喜欢你的尸体,里面会有你的尸体吗?”
“本督人在那里呢,你若有那本事,可以试一试。”
“好,你等着我。”
“自然。”
两人自顾自地说完,谢龛随手将她丢给了一个狱卒:“好生伺候着。”
说完便径直离开了。
……
曲沛沛看到祁桑时,她是被抬进来的。
几个狱卒利落地设了个小榻,轻手轻脚地将她安置了,便急急离开了。
光线太暗,她瞧不见祁桑到底哪里受伤了,但瞧她昏迷不醒的模样,想来是受了不小的折磨。
她心中不免松了口气,暗暗祈祷她干脆就此不要再醒来了。
不过……
既是受了刑讯,又怎会突然为她安置床榻?这似乎并不是大理寺狱内的规矩。
思及此,她又忍不住提起一口气。
外头鸡鸣声此起彼伏时,曲沛沛被吵醒,蜷缩着靠在角落里的睡姿,再加上昨夜大半夜的提心吊胆,叫她这一觉睡得异常疲惫。
“醒了?”
正伸着懒腰,旁边突然传来的声音惊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一转头,就看到贴着铁栏屈膝坐着,单手托腮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祁桑。
她看上去像是一夜未睡,眼睑下一片乌青,一双杏眼却异常黑亮。
好似已经平静地疯了。
那眼神叫人背后生凉,虽然明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,但曲沛沛还是下意识往后挪了挪。
她视线努力在她染血的领口处扫视,又看向她的肩头,腰腹以及衣摆处。
血迹零星遍布,都已干涸且转为了暗黑色,只是她的衣衫并未破损,只有露出的颈口处隐隐有几处浅淡红痕。
这些血是从哪里来的?
她昨夜被抬回来时明明动弹不得,这才不过几个时辰,怎么又好似毫发未伤一般地坐在这里?
曲沛沛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。
“饿了么?”见她吞口水,祁桑甚至好心地关心了句。
这人果真是疯了。
曲沛沛只警惕地瞧着她,一声不吭。
祁桑手心托腮,手指轻叩脸颊,歪头冲外面的狱卒道:“劳烦一下,我们都有些饿了,不送点吃的来么?”
两个狱卒面面相觑。
这还没到饭点儿呢。
“不给?”
祁桑挑眉,干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:“那我可撞墙了。”
“别别别——”
其中一个狱卒可是牢牢记着昨夜总督临走时的那句‘好生伺候着’,就连陆大人也是拧着眉头默许了。
这姑娘不好伺候,上次来大理寺狱就闹了个翻天覆地,这次可万不能再惹出乱子了。
“这就去给姑娘做,马上。”狱卒谄笑着应声。
祁桑也笑,那笑意却不达眼底:“要四菜一汤,给沛沛姑娘送份一模一样的。”
她这般好心的一句话,却没人感动。
狱卒们依旧记得她上次在这里也是这般‘好心’地照顾过范卿卿,可后来呢?
范卿卿估计这会儿还在流放地边挖野菜边诅咒她呢。
四菜一汤不一会儿就送了过来,两荤两素,色香味俱全。
祁桑慢悠悠地喝了口蘑菇汤,立刻颇为赞赏地‘嗯’了一声:“真鲜美啊……你不喝么?”
曲沛沛哪里还有心思吃什么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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